〖当地时间晚上 9 点·位于某古老的空间站内的酒吧〗
光线稍显昏暗,让人难以对酒吧的格局一目了然,但若凝神注目一阵,也恰好能看清形形色色各路过客。不过想再得寸进尺一些,恐怕不亲自去做点什么就不行了。微妙的距离正适合人们互相敬一杯陌生的酒。
谈资和故事在这种环境里出现的几率,大致上和夜半灯柱阴影中的变态差不多。
来自天南地北的酒精依赖症患者们散布在酒吧各处,横七竖八,说不清究竟是否还清醒,非得说的话大概更像一群安逸的蟑螂。
有些人拿着杯子若有所思,杯中的玉液似乎尚未被品尝过;
有些人一面灌着马尿,一面语无伦次地向身边的人滔滔不绝地诉说来源暧昧的流言;
有些人百无聊赖地倚在垫子上用 NEOCOM 终端玩《愤怒的矮脚鸡》,看样子已经砸死了不少猪;
也有人两两结对玩着据说是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海战游戏——当然,这种时候不可能缺少围观群众。
酒吧似乎永远被固定在这闲得发慌、无聊到爆炸的氛围中。它身上被插满了名为提不起劲的钉子,因为不管怎么说,矛盾产生动力,连冲突都没有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做。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贱则无敌,所以其实生命大都还是喜欢骚乱的。
但是这里毕竟是在伏尔戈,虽然已经沦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单角落,统合部还没有打算放任一群古惑仔在大街上当众开片儿。尽管那样做强身健体,活血化瘀,位置够准还能治个痔疮,但是这里是伏尔戈,高安区域不容忍非法斗争。所以骚乱的花只能在一些人心理悄悄发芽,让他们把纸牌抓得更紧,却依然不能打破这个酒吧嘲杂的宁静。
直到门口发出并不算响亮、但偏偏被所有人捕捉到的蜂鸣声。
短暂的机械噪音之后,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。
这个小小的异变多少使得个别还算清醒的家伙放下了手中的事情,他们抬起头看看,随后又低下头去:“噢,这张脸……没怎么见过。”打开一扇自动门也能被所有人注意到,该说果然是因为声音太过陌生好呢,还是这里已经真的已经闲到没救了。
某些人对这个面孔产生了轻微的兴趣,但是表现在脸上就又太过愚蠢。他是来做什么的?虽然他打破了小酒吧里长久的和谐,但很明显大家也不是那么在乎这玩意儿。
生面孔似乎有些紧张。他没有摘帽子,也没有掸掉大衣上细小的水珠,搞得发梢一缕一缕黏在脖子边,考虑到这个空间站完全不够浪漫的人工降水系统年久失修,一身锈水多少显得不太体面。男子环顾酒吧四角,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张进行着海战游戏的小桌子上——确切地说,他关注的是在这张桌子边的几个人。
在他背后的另一桌醉汉堆里,有人瞥了一眼窗外,然后似乎轻轻地点了点头,继续将心思放在和对手的对战上。
“投了吧,这场演习你赢不了的。”
“我6BB打不掉两条潜艇你这不是逗我?”
“夏亚都说过打不中你就是个P为啥不明白捏……”
“啊只有我没有长门陆奥雪风金刚榛名加贺飞龙么……”
“明明这边正在撸大海战,你们倒是真敢毫不客气地在旁边刷舰娘啊喂。”
“啊,舞服又猫了……”
一群闲人毫无意义的吵闹。
但生面孔似乎作出了决定,他以迅速而安静的脚步穿过一张又一张桌子,站定在这群人面前。一个大叔脸抬起头来看着他,脸上贴满纸条。
陌生人突然觉得自己领子有点紧,但他还是压着嗓子开始说话。
“……帮帮我,有人来砸我们的场子了。”
(待续?)